前不久,一支由《中國國家地理》雜誌組織的科考隊深入這裡,試圖揭開兩種婚姻制度的神秘面紗…… 

走婚文化的兩個“孤島” 

這是距離雲南許多遊客曾經帶著空前的“性幻想”來到瀘沽湖試圖走婚,但大多以失敗告終,因為摩梭人拒絕外來“入侵者”。 

從地圖上看,鮮水河、瀘沽湖位於雅礱江上下游。江河孕育文化,藏學家任新建說,《唐書》裡記載的東女國範圍就在今天川、滇、藏交匯的雅礱江和大渡河的支流大、小金川一帶。走婚制度是女性文化的標誌,雅礱江流域當年很可能被這樣的婚姻制度所主宰。但綿延的走婚文化帶最終與東西向的漢藏大通道——川藏線相遇了,大通道的非走婚文化淹沒了走婚文化,只剩下兩個孤島:鮮水河、瀘沽湖。 

著名藏族學者鄧廷良認為,走婚其實很純潔,因為它剔除了現代婚姻中的“原罪”:物質和利益;科考隊的發現也具有說服力:無論是走婚的鮮水河還是瀘沽湖,有著各種血緣關係的大家庭都很穩定;北京大學著名人類學者蔡華說,沒有姻親的單系(母系)家庭確保了支系的代代繁衍。 

但是現在的鮮水河正面臨考驗:這裡正準備修一座大型電站,它高出河谷的大壩蓄水很可能將淹沒整個河谷,淹沒走婚文化。白瑪澤仁和他的鄉親們對此一無所知。“將來?誰知道呢?我們現在生活得不錯。”他說。 

一妻多夫,節約資源的最好方式 

站在鏡頭前面的格榮定珠一家稍稍有點不適,因為他們已經從外部世界中得知這樣的婚姻可能有點“異樣”:格榮定珠和兄弟永爭只瑪娶了同一個女人取品。因此,兩兄弟在合影時故意拉開了一米左右的距離段令人深思的距離。 

這就是滇藏沿線一些藏族村寨令人驚訝的婚姻現實:幾個兄弟娶一個女人。當《中國國家地理雜誌》組織的“大香格里拉”科考隊深入雲南省迪慶藏族自治州德欽縣濃霧頂村,他們對一妻多夫的婚姻狀況感到意外,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謎團被逐漸揭開土地缺少,人口膨脹,這或許是最適合橫斷山區峽谷生存的婚姻。

“我們家是祖傳幾個兄弟娶一個女人的。”格榮定珠說。家裡的分工非常明確:弟弟負責放牧,他負責農田,妻子負責管理家務和內政。一個穩定的大家庭才能富起來;他們有兩個孩子,兄弟倆從來沒有考慮過哪個孩子是誰的;離婚?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 

考察隊發現,一妻多夫的形成與地理條件有關,這裡處於橫斷山脈區域,到處是高山峽谷;河谷氣溫高,適合耕作,山間或山頂是草場,只能放牧。這是中國最特殊的區域之一:半農半牧區,這決定了一個男人對農、牧不能兼顧,一妻多夫家庭的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男人正好可以解決這個矛盾。 

如果兄弟中間有人愛上了別的女人,大家就會把他“嫁”出去這會遭到全村的恥笑,因為他在逃避扶持一個大家庭的責任。 

考察隊沿滇藏線北上,在西藏昌都的左貢縣東壩鄉軍擁村發現了更多的一妻多夫的家庭。 

48歲的白瑪朗措是4個兄弟的妻子,她已經是8個孩子的母親。她被問了一個讓她有點難為情的問題:兄弟4個,你最愛誰?她說:4個兄弟我都愛,愛一個不愛另一個不可能。那麼,兄弟4個誰最出色?她的回答像外交官一樣老練:他們一個比一個出色。 

大峽谷的特殊地理造就了一妻多夫,這是節約資源也是創造財富的最好的方式。考察隊的專家還找出了文化因素——這一帶仍然處於川、滇、藏交界的“大香格里拉”女性文化帶,有強大的女性文化傳統,一妻多夫沒有隨著時間的逝去而消亡,它在一些特殊的橫斷山區頑強地延續下來。 

“無論走婚還是一妻多夫,都是一種周而復始的內部迴圈和平衡。它們維繫了一個大家庭,避免了建房、分地,而且有效控制了人口增長。”考察隊領隊單之薔說,“儘管在中國內地嚴格實行一夫一妻制度,但橫斷山區部分藏族群眾世代相襲的走婚和一妻多夫的婚姻制度也得到應有尊重。當地政府沒有計劃要‘拆散’這些家庭。” 

瀘沽湖數百公里的四川鮮水河大峽谷,18歲的年輕紮壩人(藏族的一個支系)白瑪澤仁非常坦率,“我15歲時就開始走婚了,那是我收購松茸時認識的一個姑娘。”如今,他的“嘎依”(女朋友)住在距離峽谷4000多米的高山上,去那個寨子一趟相當於一次登山比賽。 

鮮水河谷中生活著幾千紮壩人,他們分佈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縣和雅江縣交界處的幾個山鄉裡。一個村子的人不多,年輕人必須翻山越嶺去別的村寨走婚。 

在62歲的卓瑪拉姆家,她的4個孩子有兩個父親,其中大女兒一個父親,另一個父親屬於其餘3個。他們當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因為他們不時來探望自己的孩子;沒有人對此感到不適;女孩們已經習慣“不斷選擇”,她們的情人在夜晚悄悄來了,黎明時悄悄離開,如果她不再喜歡這個男孩,可以隨時更換。 

“走婚最大的好處是住在母親家,不分家,大家一起幹,有種地的,有搞運輸的,有上山撿蟲草的。在我們這個大峽谷裡,只有大家庭,才能富起來。”白瑪澤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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